作者 | 許蕓
編輯 | 蛋總
出品 | 子彈財觀
養豬巨頭溫氏股份沒能逃過豬周期的負面影響，交出了一份巨虧134億元的2021年財報。
然而，其股價卻在2021年7月底跌至低點后開始回彈，在近9個月里上漲超過70%，即便在近期整體股市下行的情況下，其股價仍出現緩慢上升的趨勢。
從投資者變動情況來看，溫氏股份巨額虧損雖然“嚇退”了大量散戶，卻得到了數百戶機構投資者的增持。而近期，其它豬肉股也吸引了機構投資者頻繁調研，多家券商給出了“買入”評級。
在經歷普遍性虧損后，豬肉股的利空出盡了嗎？豬肉股是否到了抄底時刻？
1、上市后的首虧客觀來看，溫氏股份的2021年財報呈現出虧損嚴重的基本面。2021年，溫氏股份實現營業收入649.54億元，同比下降13.31%；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虧損高達134.04億元，同比下滑280.51%。
事實上，這樣的虧損早已顯露跡象。
2021年第一季度，溫氏股份還處于盈利狀態，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5.44億元，但已較上年同期減少了71.28%。到第二季度，溫氏股份即已陷入虧損狀態，上半年虧損額達到24.98億元。到第三季度結束，溫氏股份在9個月的時間里即已虧去了97.01億元，僅第三季度，其虧損額即已高達72.04億元，堪稱“最慘豬企”。
而縱向對比溫氏股份歷年業績來看，這也是其2015年上市以來的最差業績——打破了長期的盈利狀態，轉向巨額虧損。
東方財富Choice數據顯示，2015-2018年，溫氏股份營收在482億元-572億元左右，到2019年、2020年飆升到731.2億元、749.24億元。
不過，溫氏股份利潤方面一直不太穩定，2015-2020年，其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分別為62.05億元、117.9億元、67.51億元、39.57億元、139.67億元和74.26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在2020年溫氏股份的盈利就已出現下滑狀態，較2019年下跌46.83%，而同期，同為“養豬四巨頭”的牧原股份、正邦科技盈利都處于正向增長狀態，增幅分別為348.97%、248.75%，新希望雖然出現負增長，但僅微跌1.94%。
“我認為這樣的差異是和溫氏股份不同于其它三家的業務構成有關的，溫氏股份除了生豬養殖還有肉雞養殖，這意味著它不僅面臨豬周期的影響，還面臨雞周期的影響。而牧原股份主要是養豬，正邦科技、新希望除了生豬養殖業務還有飼料業務，并且在收入中的占比不低。同時，2020年利潤同樣下滑的新希望和溫氏股份一樣也有禽產業。”食品行業觀察人士辛子恒（化名）對「子彈財觀」表示。
辛子恒進一步指出，2019年受非洲豬瘟疫情影響，豬肉價格大幅上漲，很多消費者轉而購買雞肉、魚肉等其它肉類進行替代性消費，進而也拉動了雞肉價格上漲。“在2019年，溫氏股份相當于同時吃到了豬周期和雞周期上行的紅利，所以業績有非常大的增長。”
“但雞肉價格上漲也帶動了肉雞產能擴張，而且受疫情影響餐飲業大量停業又沒有足夠多的市場來消耗，2020年雞肉出現大幅降價，作為養雞巨頭的溫氏股份也會受到不良影響。到2021年，豬價大幅下降，整個生豬養殖業都遭遇豬周期暴擊，溫氏股份的業績下滑符合行業發展趨勢。”辛子恒表示。
中國養豬網數據顯示，2021年年初，我國生豬（“外三元”品種）價格尚且在36元/公斤的高位，但到10月6日，已下探到了10.63元/公斤的低點，年底豬肉旺季豬價雖有所回彈，但也僅為每公斤16元左右，與年初相比出現“腰斬”。
溫氏股份在財報中直言，2021年業績變動的一大驅動因素即在于：“肉豬價格深幅下跌，公司養殖成本較高，豬業深度虧損。”具體而言，2021年，溫氏股份毛豬銷售均價為17.39元/公斤，同比下降48.18%，但同時，飼料原料價格連續上漲、公司外購部分豬苗育肥、持續推進種豬優化等因素又推高了養豬成本。
2021年，溫氏股份肉豬類業務的營業成本達到了384.57億元，同比上漲19.55%，毛利率則從2020年的30.58%下跌到了2021年的-30.39%。
此外，由于前期外購種豬成本高、受疫病侵襲影響種豬利用率低等因素，導致賬面價值偏高，而經測算的可回收金額少，溫氏股份對目前存欄的消耗性生物資產和生產性生物資產計提了減值準備約20億元，其中種豬減值19.07億元。
從溫氏股份財報來看，2021年其肉雞業務的發展優于肉豬業務——肉雞類產品帶來收入303.28億元，占營收的46.69%，而2020年這一數據為32.43%；肉豬類產品在營收中的比重則從2020年的61.85%降到了2021年的45.41%，收入為294.94億元，較2020年減少168.49億元。
然而，溫氏股份發展較好的肉雞業務并不足以抵抗來勢洶洶的豬周期，其亦直言“養雞業務的盈利僅彌補養豬業務部分虧損”。
而從全行業來看，遭遇豬周期颶風的豬企，遠不止溫氏股份一家。
2、難以抵抗的豬周期在豬周期的負面影響下，上市豬企業績幾乎“團滅”。
溫氏股份在財報中指出，根據同行業上市公司業績預告或業績快報顯示，報告期內，絕大部分同行業上市公司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同比下降超50%以上或出現較大虧損。
「子彈財觀」曾在2021年11月做過統計，根據東方財富Choice數據，豬肉概念板塊共包含36家上市公司，根據相關公司主營業務進行篩選和不完全統計，其中，生豬養殖、銷售收入在公司營收中占比超過10%的（主要依據2021年上半年財報，個別依據2020年財報）共有16家。
2021年第三季度，包括“養豬四巨頭”新希望、溫氏股份、牧原股份、正邦科技在內的10家豬企營收都出現負增長。利潤方面，上市豬企更是虧損嚴重，可謂“全軍覆沒”，利潤均為負增長，且降幅不小，基本處在100%-300%左右，合計虧損超過220億元，只有東瑞股份一家實現盈利459.63萬元。
截止4月21日，從已發布2021年財報或業績預告的上市豬企業績來看，業績下滑是普遍狀態。
其中，新希望預計虧損86億-96億元，正邦科技預計虧損182億-197億元，大北農預計虧損2.3億-4.5億元，唐人神預計虧損9.8億-11.5億元，傲農生物預計虧損10.8億-12.8億元……
16家上市豬企中，截止4月21日，已發布財報確認2021年盈利的只有巨星農牧一家，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2.59億元。神農集團、東瑞股份雖預計盈利超過2億元，但相較2020年均出現70%左右的下降，且由于其規模較小并不具備行業代表性。
“養豬四巨頭”中，唯一幸免于巨額虧損的只有牧原股份一家，且有比較好的盈利。牧原股份業績預告顯示，其預計2021年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為65億元到80億元，比上年同期下降70.86%-76.32%。
對于牧原股份與溫氏股份、新希望、正邦科技在盈利上的巨大落差，辛子恒對「子彈財觀」分析道，其中一個原因可能是由于牧原股份不同于其它幾家的養殖模式造成的。
“牧原股份采取的是‘全自養、全鏈條、智能化’經營模式，集飼料加工、種豬育種、商品豬生產、生豬屠宰于一體，也就是說它把產業鏈上能掙的錢都掙了。這種模式的優點是自主可控，能夠提高養殖效率，優化生產經營。但其它幾家養豬巨頭，幾乎都存在農戶代養的情況。”辛子恒說道。
從財報來看，溫氏股份在過去一年也在嘗試優化養殖模式，2021年其將發展重心由新建一體化生豬養殖項目調整為自建育肥養殖小區，以推動“公司+農戶（或家庭農場）”向“公司+現代養殖小區+農戶”模式轉型升級，以實現種豬場產苗量快速達產、滿產的目標。
據溫氏股份投資者關系活動記錄，2021年第三季度其肉豬綜合（含自繁苗和外購苗）養殖完全成本約11元/斤；到2022年1月，其綜合成本低于9元/斤；2月份適逢春節假期綜合成本略有上升。
而此前牧原股份證券部人士告訴筆者，2021年第三季度，牧原股份的養殖完全成本在每公斤15元左右。
在飼料原料價格連續上漲的情況下，等待溫氏股份、牧原股份等豬企的仍是一場苦戰。
3、豬肉股可以抄底了嗎？一個行業的發展情況，往往在股價走勢上有直觀表現。
比如，溫氏股份近幾年的股價最高點出現在2019年，曾達到45.55元的高點。這一年，溫氏股份業績飆漲，營收較上年同期增加158.84億元，歸屬于上市公司股東的凈利潤增加100.1億元，同比增長252.94%。
但2020年，溫氏股份業績與股價同步下滑；2021年，豬肉價格不斷下行，豬周期探底，牧原股份、新希望、正邦科技等股價也處于下跌狀態。
與此同時，大批投資者“用腳投票”，從溫氏股份出逃。
巨潮資訊網數據顯示，截止2020年12月31日，溫氏股份的股東人數為174346戶，到2021年12月31日，已下降到115180戶，期間股東減少59166戶，同比下降33.94%。
不過，從2021年全年來看，雖然投資者在出逃，但年初時溫氏股份股價為19.4元/股，到年末為19.26元/股，期間波動并不大。并且，溫氏股份股價在2021年7月30日跌至12.14元的低點后開始反彈，截止今年4月22日，溫氏股份股價報收于20.85元/股，期間漲幅超過70%。
而從股東結構來看，東方財富Choice數據顯示，2021年，溫氏股份機構投資者數量呈現上升跡象，從2020年的305家增加到了669家，機構持股占總股本的比重也從4.94%增加到了10.42%。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以來，雖然豬肉價格持續下跌，上市豬企虧損嚴重，但仍有大量機構調研了溫氏股份、牧原股份、唐人神、天康生物等多只豬肉股，其中不乏頭部基金和明星私募。
東方財富Choice數據顯示，今年截止4月22日，已有中金公司、嘉實基金、高瓴資本、天弘基金等443機構調研了溫氏股份，接近2020年全年984家機構調研者的一半，且多數券商的研報給予了溫氏股份“買入”評級。
此外，神農集團、金新農、新五豐、傲農生物、唐人神和天康生物幾家豬企，今年截止4月22日，接待前來調研的機構投資者數量均已超越了2020年全年，牧原股份接待166家機構調研，為2020年246家的半數有余。
“溫氏股份目前的股價差不多已經跌到了2018年的水平，我認為已經很低了，并且看公司賬上還有76億元的貨幣資金，像這種巨頭企業市場規模擺在那里，一般也很難倒閉，所以我打算近期重點關注一下。”二級市場投資者李系（化名）對「子彈財觀」表示。
而從近期豬價走勢來看，豬價出現了明顯上漲，中國養豬網數據顯示，截止2022年4月22日，我國生豬（“外三元”品種）價格為14.78元/公斤。
加之中央凍豬肉儲備收儲工作等利好消息的釋放，在股市“萬馬齊喑”的背景下，近期豬肉股經歷了一波難得的上漲行情，但這是否意味著豬周期將步入上行階段卻仍存在不確定性。
在國泰君安資深分析師張新貌看來，近期豬價出現強勁反彈，物流不暢和產能加速出清是主要原因。在他看來，二季度是豬價的拐點，行業的反轉在即，但是反轉后的上行周期，并不是勢如破竹，而是震蕩式的上行。
但3月溫氏股份董事會秘書梅錦方曾表示，未來二季度、三季度，整個豬肉價格要想明顯提升還是比較困難的，因為總體還是供大于求。
對于豬企和投資者而言，考驗還遠未結束。
*文中題圖來自：視覺中國，基于RF協議。